怀念陈能孝
2013-10-12 16:46   信息来源:市委党史研究室   访问次数:

  19431212日,一个阴暗凄冷的日子,国民党反共顽固派在温州制造了一起大血案,年轻的党的领导干部陈能孝和管钟庆、徐汝森、孙鸿奎、吴明寿、林显森、陈显春等同志同时殉难。此即震惊一时的温州“双十二血案”。 
  
陈能孝,又名阿放,化名老曼。1919年上半年出生于浙江省玉环县城,1937年参加中国共产党,历任永嘉城区区委组织委员、永嘉县委委员、组织部长,兼任过郭溪区和城区区委书记,曾主持永嘉县委工作。他坚定沉着,勇于斗争,勤奋好学,具有政治激情、革命胆识和领导才能,埋头苦干,关怀同志,待人诚恳热情,是一位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和善于独当一面的革命活动家。 

   

  他出生于玉环一个城市贫民家庭,父陈溢臣在玉环县城内开一爿小中药铺,因生意萧条,全家生活贫困。他有四兄弟一妹,他排行第二。母亲体弱多病。他从八岁那年开始,便挑起了烧饭、上山砍柴和照顾弟妹等繁重的家务劳动。1935年,他毕业于玉环县环山小学。就学期间,他非常珍惜这难得的学习机会,勤奋学习,尊敬师长,团结同学,并常常挺身劝阻和制止个别学生的顽劣行为,在同学中有很高的威信,连续六年被选任班长。他很懂事,很能体谅父母的辛劳和家庭的困难,生活特别俭朴,穿的都是哥哥的旧衣服,几乎打满补丁,但毫不在乎。小学毕业那年,父亲特地为他做了一件长衫(即就义时穿的那一件),这件长衫伴他走完短暂而光荣的人生路程。 
  
小学毕业后,在家待业半年,经父亲挽亲友作介绍,1935年底,他年方十六便远离家乡,只身来到温州这个浙南的中心城市,在渔丰桥口文林斋纸号印刷部当学徒,开始了困苦的徒工生活。 
  
温州是一个富有革命传统的城市。大革命时期,印刷业中就有党的组织,那些动人的斗争故事一直在工人中间流传。就在他到温州的这年冬天,北平发生“一二?九”运动,温州学生奋起响应,救亡浪潮席卷学校、工厂、商店、农村以至偏僻的山区。 
  
他富有爱国心、正义感和探求真理的精神,很快就投身于这股爱国洪流。1937年,抗日战争爆发,党所领导的永嘉战时青年服务团成立,他参加了孙经邃负责的战青团工人救亡组(孙是学运领袖,1937年春入党)。孙调瑞安后,工人救亡组由他负责。印刷工人的特定地位,以及与革命知识分子的亲密共事,使他的革命觉悟和工作能力很快得到提高。就在这一年,他参加了中国共产党,自觉而坚定地走上了献身革命的道路。 
  
原浙南特委书记龙跃说:“以工人救亡组为核心,推动了永嘉棉织业和印刷业等十余个职业工会的救亡运动,并进而改组了永嘉县总工会,使永嘉的工人运动逐步地统一起来。”这是确实的。他和孙经邃、黄镇华等在工人中夜以继日的积极活动,富有成效。他们开办工人政治夜校,组织工人读书会,举办时事报告会。引导工人学习艾思奇的《哲学讲话》、狄超白的《通俗经济学讲话》,普及马克思主义理论。同时,积极而审慎地进行建党工作,为党培养和输送了不少干部。当时,印刷支部即有党员20人,工作很活跃。这个支部的党员,大多对革命作出了较大的贡献,每当谈及陈能孝对他们的启发和培养,都感激不已。 
  
为了保护工人的基本权益,1938年秋,印刷工会向同业工会(资方)提出改善职工工作条件的合理要求,他亲自担任谈判代表。接着,他又领导了文林斋职工罢工斗争。按有理、有利、有节的原则,两次斗争均取得胜利。从此,党和工会在工人中的威信大为提高。他工作出色,才智过人,博得工人的信赖,被选为印刷工会常务理事。 
  
为了扩大宣传党的抗日主张,他曾多次秘密部署大量印制党的宣传品。党中央抗战一周年对时局宣言,在郭溪临时印刷棚中印制成功,分送各县散发,影响很大。党中央抗战三周年对时局宣言,由浙瓯日报党员撮字制版,文化印刷所承印,于194076日晚上,同时在整个浙南城乡广为张贴散发,国民党当局大为震惊。他们难以想象,他们自己党报的排字房竟然排印出了共产党的传单。其数量之多,散布之广和行动之迅捷一致,在温州是破天荒地的。文化印刷所开设在仓桥街,是他通过印刷支部全力支持梅寿生(党的基本群众)创办起来的。这个印刷所的成立,使党有了自己可靠的印刷基地,许多小册子、党办的杂志和党的文件从这里源源印成。 
  
为民族生存,为工人利益,他总是挺身而出,可是,他自己却往往无衣无食,饿着肚皮工作。他认为革命者应当经受艰苦生活的磨练。他的父亲曾几次送钱来温,都被他所拒收。所以,同志们一遇见他,无不关切地问道:“饭吃过吗?”“身边有吃饭钱没有?”后来,他终因过度劳累,长期营养不良,患浮肿病病倒了。所幸的是印刷支部党员王伯仲卖掉了家存木器,对他慷慨支助,才使他住进董若望医院治疗,病体始得康复。 
  
现在,好多同志还能记得能孝有三件宝:钢笔、口琴和破表。这形象地说明了他是一个甘于清苦、勤于学习和富有生活情趣的人。


   

  随着时局的逆转,193810月,国民党政府强行下令解散了永嘉战时青年服务团。这年年终,文林斋资方解雇了他。因面目过红,他受到了特务的注意。于是,组织决定将他转入地下,从事党的秘密工作。19397月至19408月任温州城区区委组织委员,19409月至194310月任永嘉县委委员、组织部长,兼郭溪区委书记,19429月至194310月又兼任城区区委书记。从1942年起,永嘉县以瓯江为界,分成两个县(江北为瓯北县,江南仍为永嘉县),他主持了永嘉县委的工作。 
  
这段时间,国民党顽固派在全国发动了三次反共高潮。在浙南,我省委机关被破坏,大批党员被捕杀,白色恐怖笼罩大地。环境之险恶,生活之艰苦,达到了极点。但他茹辛若甘,履险如夷。艰苦的斗争考验了他,也锻炼了他,他在政治上更趋成熟。在那样复杂的环境中,他善于分析形势,把握工作方针和策略,既致力于党的建设,注意秘密工作,保存和发展革命力量;又能运用合法手段开展工作,寻机派人打入敌人内部,以掌握敌情,做到知情善断,克敌制胜。如胡荣萱一直被他留在妇女会合法团体内,并让她做了不少上层统战工作。 
  
对此,龙跃的评价是:“永嘉县委书记范亦辰消极不起作用……组织部长陈能孝起主要作用。” 
  
他主持县委工作之时,正值轰动省内外的“纸山暴动”发生后。据敌伪档案:“纸山一带有纸工万余,环境特殊。划归瑞安,调城区区书陈能孝为县书。”可以说明,敌人对他的动向是不稍忽视的。 
  
转入地下之后,他常穿灰布长衫,出入城乡,行动秘密,以苦为乐。谈工作时态度严肃,细听细问,指示周密,处事果断,通情达理:谈完工作后,轻松地口哼小调,自得其乐,谈笑风生,待人亲切,勾肩促膝,亲密无间。他黝黑的面庞上那双水灵灵的眼珠,显现出一个年青革命者的坚毅、乐观和机灵的神态,使你一次相见,终生难忘。 
  
1939年,为力争时局好转,他根据当时的环境条件,多次发动工人学生进行种种合法斗争,如给省主席黄绍雄写信,向国民党县党部要求实施宪政,举行反汪宣传和大游行等。1940年,温州日报印刷工人出于对报社管理制度的不满,愤而哄起欲作正面冲突,他冷静地权衡利弊得失,出面耐心劝阻,终于避免了可能招致的挫折和损失。 
  
1940年新秋,他代表县委巡视西楠溪工作,不怕山高路远,天气炎热,在徐寿考同志陪同下,跑遍了枫林、岩头、碧莲三个区所有重要的党支部,会见在那里坚持工作的干部,给当地同志留下良好的印象。 
  
“五四指示”(即党中央关于《放手发展抗日力量,抵抗反共顽固派的进攻》的文件)下达后,特委于194011月举办县级干部学习班,贯彻隐蔽精干政策。特委特地指定他去参加学习。据龙跃回忆,当时他要陈能孝来学习,目的是要在以后的工作中把县委书记范亦辰撇开。可见特委对他的了解和信任达到什么程度。 
  
学习结束,龙跃亲自向他交代了整理温州城区组织。落实隐蔽精干政策的繁重任务。他肩负重任,秘密潜回城区。一进城便扎入基层,调查情况。当他知道拓荒支部已经暴露,便果断指示该支部委员全部分散转移,使得这些面临被捕危险的干部幸免于难。单是为了帮助杨涵安全转移,他曾多次与之相商,具体入微,周到之极。接着,整理和重建了印刷支部、小教支部、棉织业支部、妇女中心支部,以及温中、联中、瓯中三个学生支部,使这些组织能适应环境的变化。 
  
1941年“四·一九”事变后,他再次从特委来到城区,重新组建了温州城区区委,使城区工作有了统一的领导。城区区委以杨金福为书记,管钟庆为组织委员,冯增荣为宣传委员(后改区委为联络员制,不设委员会,冯增荣任联络员)。19416月,在百里坊天妃宫巷柯骥家三楼(阁楼),区委首次会议连续开了三个晚上,每晚都通宵达旦。会议除商讨当前工作外,主要是听取他传达上级党的指示。六七个文件,达几万字数,都以背诵方式讲述,由冯增荣记录。他的记忆力令人惊服。记录交聋哑党员林骅誊清,竟抄满厚厚一小本。 
  
他非但传达指示正确,执行指示坚决,而且在政治上颇具水平,并有敏感性。在远离上级党的指导时,本着对革命负责的精神,敢于并善于独立工作。19416月,苏德战争爆发,世界形势发生了重大变化。这时,恰因根据地被“围剿”,与省委、特委联系不上。他特地召集冯增荣、郑铸等对这一国际大事反复讨论,由郑铸根据记录草拟一个《苏德战争宣传提纲》,经他修改后印发。这一提纲与后来的上级指示相对照,精神基本一致。 
  
为使城区党的领导机关易于隐蔽和活动,19417月,他决定将机关迁到与市区隔江相望的江北岸龙桥,设在龙桥小学内。小学校长是民主人士黄国定,在城经商,学校工作由其亲戚余继起代管。该校有教师编制3人,校工1人,皆由我们选用。郑铸、冯增荣、朱立明、朱月聪、曾芙秋、邵国英等都曾在该校任教。校工茂理也是我们自己的人。 
  
他原拟在完成城区组织整理工作后返回农村根据地,无奈敌人清乡,通路阻断,只得借用陈胜的小教合格证暂到龙桥小学任教一个学期(1941812月)。他教学认真,态度和蔼,善于做家长工作,获得学生和家长的尊敬。课余,他好读书、写字、唱歌,学会弹风琴。这段时间,他对城区工作的帮助特别大。不论环境如何,每周末下午放学后,他必定与冯增荣两人坐上舢舨,冲着风浪,抹黑过江进城,风雨无阻。在城的一天两夜,工作得很紧张。然后,在周一的晨曦中返回学校。 
  
龙溪小学不但是区委机关,而且是党的临时避风港。一些遭追捕的同志到这里隐蔽,一些无法在城里开的会移到这里来开,有的撤往别处的同志也在这里中转。由于做好了保密工作,这个据点从未被敌人发现和破坏。恰恰相反,由于办学认真,成绩斐然,这个隐蔽着共产党区委机关的农村小学,居然受到永嘉县政府传令嘉奖,登报表彰。 
  
1941年冬,赖少其、邵宇从上饶集中营越狱,避难在温州夏子颐家。他接杨涵报告,当即同意由木刻界出面为他们募集路费,在急难中给外来同志以热情的关怀。 
  
194228日,省委机关在城内被叛徒出卖,省委书记刘英被捕。他积极地进行了营救工作。据龙跃回忆,他于212日从温州回到纸山,213日写信叫薛天寿通知陈能孝来见他。一要打听刘英情况,准备设法营救;二要陈能孝做好善后工作,以防组织续遭破坏。按照特委书记的指示,他不顾鹤唳风声险象环生的恶境,多次奔波于纸山与城区之间,亲自找陈永林、冯增荣研究营救办法,通过陈永林找关系了解狱中情况,准备打通牢头,设法劫狱。苦于敌人警备森严,并将刘英提前上解,营救惜未能成。 
  
出于党性和敏锐的识辨力,在周义群叛卖刘英前,他对这个叛徒(当时任永嘉特派员)的作风早有意见。龙跃回忆道:194110月中旬,我在温州城内途遇陈能孝,他很高兴。他说周义群把工作搞得一塌糊涂,他要向我详细汇报。我们正准备去恒丰盐店细谈,突然,我发现了叛徒,便仓促离去,谈话未成。在此之前,他曾向我书面反映过周的情况,由我转告了省委。同样,对于范亦辰的问题,他也曾多次据实反映,并当面对之批评帮助。 
  
在执行隐蔽精干政策当中,他一面十分注意保护党员和干部;一面非常重视提高他们的素质,决不是消极的隐伏存活。根据他的指示,城区区委于1941年夏出版了油印《红旗报》,他将报纸送给荫蔽在城的马骅,征询改进意见。他曾让人在给远在丽水的杨涵送去《新民主主义论》手抄本,后又要区委翻印此书,组织学习。他常请人讲党课。他要求支部定期开会,自己也常去参加。他爱找党内外同志谈心,以朋友的姿态关心别人的思想、学习和生活,多次接济穷困的同志。尤为可贵的是,他经常连夜伏案疾书,用指示信的方式给别人以革命信心、理论启示和工作方法的指导,并表达组织的关怀。指示信很热诚,很有内容,很耐读。凡读过他的指示信,都仿佛有一股热流贯通全身。


   

  1942年“七·一一事变”,日寇第二次侵占温州。在此之前,特委曾有指示,要求相机准备发动抗日游击战。他临危不乱,指挥若定,亲自作了大量的组织工作。 
  
他要求城区区委,一旦日寇入侵,即将全区党员和基本群众移至市郊,做好武装斗争的准备。 
  
当时,城区骨干力量分成两个游击小组,一去江北楠溪中塘,由胡明诚负责,有郑铸、林文达、孙明津、阮定勋、柯骥等;一去江南上下河乡一带,由冯增荣负责,有何平、俞兆钧、朱月聪、朱立明、曾芙秋、曾笑秋、林月霞、曾玉兰、叶永棣、赵国熊、何生、谷超豪、王森等。在上河乡(即郭溪区),事先布置了河西、彭岙、金堡等几个主要活动据点,作为通讯联络、集合力量的依托。此外,在茶山、马桥、老竹、岷岗、慈湖等处均分布了力量。日寇侵温后,我南北两路力量大部重新集结上河乡待命。至于市郊各区都相应有所行动。 
  
为了掌握国民党方面战时动态,他通过城区区委指派江钊打入永嘉县三青团青年服务队(后转入浙江保安司令部铁卫队),又派童文通打入青年服务队递步哨,布置可谓周密。 
  
根据迹象,估计日寇侵温可能仍属骚扰掠夺性质。所以,我们虽积极准备,但未贸然发动。35天后,日寇撤退,我们继续转入隐蔽。他审时度势,从保存力量出发,决定迅即撤退一批已暴露的干部。其中有朱月聪、林月霞、邵国英(去西楠溪,后又去四明山),冯增荣(转移浙西,并打入敌人内部)等,并让一些干部分散附近农村隐蔽,使这些同志得以保全。 
  
对于易地隐蔽和打入敌内部的同志,他尤为关怀,都亲自与之保持联系。1942年冬,江钊随铁卫队开拔,途经温州,他闻讯后,连忙派何生给他送去工作指示信。送信人一直追到乐清城始返回。 
  
1942年底,胡荣萱、何生、王森等被捕,他急忙阻止何平、杨涵、杨烈明、陈永林等转移四明山,并火急通知远在浙西的冯增荣改变隐蔽地点。后被捕党员出狱,经查无叛卖行为,他又不顾个人安危,一一热诚接谈,适当安置。 
  
其实,当时被追缉最紧,处境最险的,不是别人,恰恰是他自己。但他始终把自己留在风口浪尖。这种自我牺牲的精神,永远令人赞叹。 
  
据伊克(俞兆钧)、王震之回忆,陈能孝在郭溪区住浦北林显森家阴暗的厢房,昼伏夜出,身披破棉袄,吃的番薯丝,规定每月五元生活费,时常没有着落。范亦辰受不了,而他却不以为苦。有一次,何平见他没有衣裳穿了,要将生活费转让给他做件衣裳,可他怎么也不肯,他说比他更困难的同志还不少。结果,这笔钱被用作一些同志的困难补助费。


   

  陈能孝的狱中斗争和血洒鹿城,是一曲共产主义的壮歌。 
  
“皖南事变”和“温州事件”(省委机关破坏)后,永嘉党的处境极端困难。外有蟊贼,内出蠹虫。继夏巨珍(原县委组织部长)叛变,范亦辰也于194310月投敌,接着薛天寿(纸山区委书记)、林勃(永强区委书记)相继叛党。特务头子陈家壁、方涛利用叛徒组成肃奸队,大肆搜捕我地下党员,城乡党组织破坏惨重。他常住的林显森家被抄,人也被捕。敌人四处搜索,对他追缉。 
  
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,他心焦如焚,但仍镇定地通知郭溪区的一些同志紧急转移。他自己略避锋芒即偕俞兆钧、林里,身佩浙瓯日报社证章,冒险化装前往平阳山门一带,意欲寻找特委报告情况,请求指示。不幸在途经平阳水头街时,被当时一叛徒碰见,密报了警察所,敌人前堵后拦,他和俞兆钧同时被捕(林里脱逃),被移解永嘉县警察局看守所。其时是194310月间。 
  
监狱是生死场,是共产党人特殊的斗争阵地。 
  
这时,被捕押狱中的党员有十几人。他是当然的斗争总指挥。他巧妙地指挥同志们采取有原则又有灵活性的办法,与敌相周旋。他和俞兆钧同关在第五间。为了加强与各间被捕同志的联系,他指定俞为联络员。每天利用上下午放风15分钟时间,收集情况,发布指示。每个党员还设法通过联络员将审讯情况随时向他报告,并听候他的指示。为了增强每个人的斗争意志和思想武装,他大力组织狱中理论学习,一些重大问题,用互递条子的办法,开展深入的讨论,学习搞得很生动。生死寻常事,只求主义真。冯爽(党的基本群众)出狱后,曾极为感叹地说:“在狱中,我和陈能孝的辩论,是平生最好的马列主义理论课。” 
  
入狱之初,最早的冲突是与各间牢霸的斗争。牢霸多系重刑老犯,作威作福,欺侮犯人,特别是新犯人,对我们的同志也不例外。这是监狱陋习。于是,他布置各间党员向犯人大讲共产党,大讲共产主义,大讲八路军、新四军,揭露国民党顽固派反共反人民的罪行,反对犯人欺压犯人,并要求每个党员挺起胸来,注意仪表,搞好内务,对牢霸的欺压行为据理力争。这样一来,牢霸不敢再胡来了,各间很快出现了新局面。第五间牢霸受到了感化,竟激动地说:“我服你们了,如果出狱,一定重新做人,一定去寻你们共产党。” 
  
自他入狱后,敌人多次对他提审。敌人明知他的身上有许多党的秘密和未查获的党员名单,岂肯轻易放过。第一次受审,叛徒范亦辰竟出面劝他自首。他一见这叛徒即怒火填膺,听其屁话,更为恼怒,当着特务的面放声大骂:“可耻,叛徒!”审讯难以为继。第二次提审在周宅祠巷特务机关,国民党县党部一位官员大发谬论,把我们打土豪说成土匪行为。他当即严词反驳:“你们特务杀人,不经法院开庭,连布告也不敢贴一张,这种杀人行为又叫什么?!”这位官员词穷。审讯以陈能孝的横眉冷对告终。另一次,敌人刑审逼供,竟灌了他三大瓶辣椒水,他当场昏死过去。身虽受摧,志仍不移。 
  
虽然,他已处在朝不保夕的危境,但他念念不忘的是狱外同志的安全。他指示叶永棣出狱后务必去找江钊,要他准备好口供,以防万一被捕时,可以从容对敌。他还要陈定康出狱后,把他所藏的大批文件、书籍,转运到根据地去,以备党在需要时可用。为了尽可能替党保存力量,他按照华中局指示,让一些同志以假自首来欺骗敌人,脱离虎穴。叶永棣、俞兆钧、林里等一获自由便都迅即投奔四明山,为革命继续作出贡献。 
  
可是他自己,始终紧紧抱着为革命死节的决心。他对同志们说:“要是你们否认不了,就讲入党介绍人、联系人都是我好了。”他父亲来探监,希望能保他出狱,他断然回绝:“儿子不孝,祸由自取,不要化钞票塞狗洞,你保我不了!”有一次,提审回来,他说:“今天如带我去三角门方向(指刑场),我准备呼口号。”他以视死如归的精神和宝贵的青春生命,保守了党的秘密,保护了党的组织和同志,而且塑造了一个多么光辉灿烂的共产党人的形象! 
  
19431212日清晨,敌人黔驴技穷,终于伸出了黒手。他们害怕真理,害怕人民,故意虚发敌机空袭警报,然后再将七位烈士分头带出监狱。他看穿了敌人的阴谋,当场痛加指斥:“你们想避开全城人民的眼睛,秘密杀害我们。卑鄙,可耻!” 
  
七位坚强的共产主义战士分四处被枪杀了,陈能孝烈士的鲜血洒在三角门外水心村。一位优秀的共产主义战士,年青有为的革命活动家,坚定而成熟的党的领导干部,令人痛惜地牺牲在敌人的屠刀之下。时年24岁。 
  
陈能孝烈士牺牲后,曾有人去殉难处辨认凭吊。郑铸、江钊以城区区委名义,愤怒地草拟印发了一个《开展反对叛徒范亦辰斗争》的文件。许多同志怀着极大的悲愤和复仇的意志竟相奔向新的战场。江钊作为革命火种在城区战斗到底。革命在前进,烈士精神不死! 

  (本文作者根据陈能孝烈士生前好友伊克、何平、杨涵、梅烈明、陈永林、马骅、徐寿考、林荣澄、姜寿铭、胡明诚、陈定康、陈易、陈禹铭、朱敏新、何生、王震之、胡景瑊和原浙南特委书记龙跃提供的材料,结合亲身见闻,并访问了其亲属陈能义、陈谷新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