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1年,我在楚门东方小学教书时,因结识毛礼联,拜访过毛光熙,方知毛止熙其人。当时,听说他遭国民党通缉,不在家,未曾见过面。
1945年2月,乐清虹桥起义,一举歼灭了国民党乐清县自卫大队,粉碎了浙保四团和乐清、永嘉两县自卫大队对我抗日游击队的联合“围剿”。3月初,国民党顽固派不甘心失败,又调兵遣将,集结6000多兵力,第二次对我乐清人民抗日游击总队进行大“围剿”,分数路包围我山面乡根据地,其中一路从正面过来的,就是驻在江厦埠的毛止熙的护航大队。
毛亲自率领护航大队经白溪到达清江北岸。他一面叫毛礼联进山找我游击队,说明此来是奉命的。然后,隔江对空放了几发迫击炮弹,部队才渡过江去,小心翼翼地向虹桥进发,没有胡作非为,不几日即返回江厦去。当时,我隐藏在清江附近,老百姓很快把毛的话传给了我。
6月,日寇从温州、乐清撤走。永乐人民抗日自卫游击总队部派我带领第三、第六(兵团是一中)两中队组成海上大队,挺进乐清湾,担负开辟海上抗日游击根据地和筹措经费的任务,以大小青岛为中心开展活动。由于我们坚决贯彻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和“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,人若犯我,我必犯之”的原则,广泛团结包括玉环县长以定邦在内的各界人士;又由于我们坚决执行三大纪律、八项注意,开展群众工作,以及我们在这一带多次战斗的胜利,因而我们在乐清湾海岛上凭坚实的群众基础扎下了根。这就卡主了江厦埠从海上至温州、上海各地的必经之路,也就是卡主了毛止熙护航大队航行的咽喉。
在这样情况下,毛止熙不得不派出他的一个亲信(姓名已忘)来到大青岛向我们表示友好。他说明:“几个月前那次去乐清的行动是奉命行事,不得不去,但决无攻打游击队的意思,请不要误会。”他的来意,我们是知道的,因此,我们认真接待了他。我首先向他宣传政策,我们是永乐人民抗日自卫游击总队,在海上的是一个大队。我们是抗日的部队,凡是抗日的我们都要团结。谁要是进攻我们,我们出于自卫不得不还击,总之,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,人若犯我,我必犯之。当时,浙保四团和乐清、永嘉两县自卫大队不打日本帝国主义,却要来“围剿”我们,逼得我们只好吃掉乐清县自卫大队,打垮他们的“围剿”,这就是那次虹桥起义。当我们刚到达海上时,普竹乡队兵首先向我们射击,我们不得不反击,并俘获了他3个人。我们对乡队兵进行了教育,放他们回去,要他们向乡长汇报,第二天把3支枪领回去。第二天,该乡文书代表乡长来向我们道歉,我们向他讲明政策后,把枪交还他领回去。这些,你们毛大队长都是知道的。他说:“是的,是的,我们大队长讲,我们决不会进攻你们,希望你们……”我说:那好办,我们就来个君子协定,如果你们为护航或别的什么事经过我们的防地,只要事先向我们打个招呼,你们可以来去自由,我们欢迎欢送,绝不动你们一根毫毛。他说:“好,好,我回去向毛大队长汇报。”
过了几天,他乘自己的商船来到大青岛,告诉我们说:毛大队长完全同意照办。送给我们300发机枪子弹。我们招待了他,欢送他去温州。此后,他多次来过大青岛,或送子弹或送别的东西给我们。但是,毛的护航大队的武装部队却没有经过我们的防地;据说,毛派兵护航是从陆路到温州,再上船护航的。
1946年春,我们海上大队奉命精减,撤消番号,改编为海山武工队(对外仍叫海上大队)。毛的护航大队亦奉命撤消番号,解散了官兵。一天,我们正在江岩岛执行任务。毛的一条船(我们老大是认得的),从江厦埠去温州,经过江岩岛时,我们哨兵叫停船,它却想逃避过去。我们商议,认为既是毛的船,这次为何鬼鬼祟祟。我们决定以两挺机枪封锁它的去路。机枪子弹像雨点般在他船头前面落下,打得海水飞溅。这时,船中钻出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说:“不要打了,我们是护航大队。”连忙落帆。我们喊话:既是护航大队的,我们大队长请你们队长上来说话。一个分队长(姓名已忘)硬着头皮上了江岩岛,我们接待了他。我对他说:我们和你们毛大队长原来有协议,你们护航大队经过这条航线,要事先向我队打个招呼,以免发生误会。这次你们武装船过来怎么也不打招呼,差点出事。他说:“是我们错,以为你们不在海上,所以事先未向你们打招呼,对不起,对不起。”我说:未出事就好了。于是,我们招待了那个分队长,并派指导员、文化教员携带食品到他们船上去慰问其弟兄,然后欢送他们起航。
1947年9月,毛止熙的亲信到毛蜒岛来找我们,说毛要送我们一挺轻机枪。我说,毛要我们干什么?他说,他没有讲什么,只是说,你们到楚门时,他把枪送来。隔了几天,我带了一个班到王咏樵同志家里住下,先同谢劳和阮福民同志商量,再通知毛到王家见面。时间选在潮水涨半时,万一遇险,便于撤退。
毛如约来到王家,除他本人外,只有一个他原来的老班长,跟在他后面背着用麻袋包扎起来的一挺机枪。
在王家客堂里,王作了介绍后就退出去了。一边是毛和他的班长,一边是我和张永南分队长。开始寒暄了几句后,毛叫班长把机枪送给我们,我叫陈才同志等把机枪接过来,並表示谢意。接着,同他谈了一下当前形势。我讲了内战爆发以后,蒋介石发动的全面进攻被粉碎了,在其进攻能力快枯竭之时使用突袭方法占领延安,又急急忙忙宣布召开伪国大,这是蒋介石自取灭亡的步骤。毛说:“关于召开国民大会的问题,你们将作何打算”?我说,我们党坚决反对蒋介石集团一手包办的所谓“国民大会”。毛说:“毛光熙准备竞选国大代表,想请你们……”我说,我们是坚决反对召开伪国大的,不便为毛光熙先生拉票。毛说:“玉环其他地方没有问题,就是海山乡也没有问题,只是……”我说,那好办,选举的时候,我们可以暂时退出海山乡,你看如何?毛说:“很好,很好!”
玉环县长以定邦调走后,是姚莲生接任。姚在玉环的时间不长,1947年下半年由王思本接任。
这年冬,我海上部队在芳杜乡一带活动时,遭到驻楚门关帝庙的县自卫中队一个加强分队的追击。这是玉环县几任县长期内的第一次。我部队返回海上,1948年4月,我们镇压了王旭初父子,歼灭了驻关帝庙的玉环自卫队,王思本不久也调走了。
9月,听说毛止熙要当玉环县长,我曾带口信转给毛,劝告他不要当县长。当我们知道他当上了县长时,对他作了忠告,要他对得起老百姓。但是,他官迷心窍,一当上县长,就大肆扩充县自卫大队,积极筹划反共“清乡”,他把在护航大队撤销时留下的机枪和步枪都搬出来扩大武装。
10月,我们得知他回山里村家里搬运机枪时,伏击了他的运枪队,缴获了两挺机枪,给他一个下马威,但没有伤他的人马。
中旬,我括苍支队先后在岙隘和下风山全歼温岭县的两个保警中队。
11月中旬,毛止熙竟敢发布公告,通缉周丕振、郑梅欣、丁世祥等人,并亲自率领“清乡”部队百余人,对港北开始长达两个月的“清乡”,先后抓走群众60多人,我地下党员方世叶、余三妹、筠岗村党支部书记徐丕荣、赤色群众郑贤标等遭其杀害。
1949年4月7日,我括苍支队渡海作战,一举解放玉环县城,全歼守敌县自卫大队第二中队、警察队、县长警卫队,活捉毛止熙以下官兵240多人。接着,坎门守敌第三自卫中队向我缴械投诚。当日晚,驻楚门的敌第一自卫中队闻风逃跑。8日,我进驻楚门,盐警大队缴械投诚。至此,玉环县陆上全部解放。
1949年5月,对俘虏毛止熙宽大释放。不料,毛到上海后,又参与军统特务活动。1951年在上海伏法。